《追》 第一百零四章 湖边小叙
一天的行会活动结束，策天殇扫了一圈周围，似乎好几天都没看到故人那小子了。他醒了醒神，准备离开，和会里的团队去练级，忽然就收到了剑鬼的消息。
“千秋，有空吗？”
策天殇愣了愣，“有。”
“我们聊一下？”剑鬼说。
“好。”他点掉了团队的邀请，和团里的人说了一声。
剑鬼和策天殇没有约去酒馆，而是到了郊外湖边的一处树丛茂盛、人迹罕至的地方。
策天殇是个法师，速度慢，到湖边的时候剑鬼正坐在地上抽烟。他走过去，撩了撩黑色的法师长袍，在剑鬼身边坐下。
“怎么约在这儿？”策天殇问。
“换换心情嘛，一直在酒馆，不闷吗？”剑鬼笑着说。
策天殇看四下无人，也放松下来，面对剑鬼，难得温和地笑了笑，声音也软下来，“老大，你游戏还是玩得这么风光啊，非常逆天，真是非常逆天啊……”
“都是兄弟们的功劳。”剑鬼笑笑。
“你还真是一点没变。”策天殇叹息一声，看剑鬼叼着烟，问，“有烟吗？”
剑鬼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他。
策天殇接过烟，抽出一根，下意识地去摸口袋，才记起这不是在现实里，没有打火机。于是招了个火球出来，把烟点上。
一挥手把火球灭了，策天殇问，“百草城买的？”他平时也抽烟，只是没剑鬼烟瘾那么大。
“是啊。”
策天殇笑笑，沉默着抽了几口烟。
“千秋，你和故人现在是怎么回事？”剑鬼问。
策天殇明显僵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放松下来，苦笑了一下，“只有这个事，能不问吗？”
“真这么严重？”
剑鬼看他一脸为难不说话，也不再追问下去，继续说，“那时候的事，看样子你没告诉故人啊。”
“那时候？”策天殇睁开眼，迟疑了一秒。
“你们转去万里征途那天，你来找我的事。”剑鬼说。
策天殇似乎回忆了一下，想起来后笑了声，“哦，那个啊，有什么好说的……既然那时咱们说好了息事宁人，那就这样吧。”
“但是你至少告诉故人吧，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？”剑鬼说。
策天殇抽着烟看着湖水沉默了半晌，吐出一口烟雾，轻声说，“不用了，他会懂的。”
“千秋，有些话我直说了，你别介意。”剑鬼皱起眉头，“我觉得你的方式有问题。有些事你不能老闷着不说啊，你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，就算是故人，就算你们走得再近，他也会有理解不了你的地方，这样对他太苛刻了。”
策天殇静静听着，没有恼怒，半天憋出一句，“你说得对。”抽了口烟，又过了半天，再憋出一句，“可我就这样儿。”
剑鬼叹口气，他也知道策天殇的个性，炸起来跟火山爆发似的，闷起来又跟千年冰山一样，那人不想说的事，谁也撬不开那张嘴。
策天殇熄掉烟头，冷不丁冒出一句。
“对不起。”
剑鬼愣了下，“这句话你几年前就对我说过了。那时候即使你带那帮兄弟再转会回来，帮派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，我能理解。”
策天殇摇摇头，“那一次是为了退帮的事说的。这一次，是要替永远的事说的。”他抽出烟，又重新点上一根。
“在征途待了一段时间之后，我相信了，故人说的是对的，水深也是对的，虽然你一直否认，我相信你心里的答案也是一样的。或许在你们眼里，永远不是个好人，但是对我来说，他是雪中送炭的朋友，如果你们希望我排挤他，那我只能说抱歉了。”策天殇看起来很平静，“不过我知道，烟鬼老大你不是这种人。”
“这话，你要是肯跟他们说就好了。”剑鬼扔掉烟头，捡起身边的石子，把玩着往湖里丢去。
策天殇不在意地笑了笑。这也就是对着剑鬼，这场上但凡有第三个人在，他也绝对不会是这么个态度。
“你这样，只会被人误解。”剑鬼替他不值。
“你不是没误解吗？够了。”策天殇叼着烟，似乎在回忆往事。别人的质疑和谩骂，他不在乎。理解的人，不需要解释，他们都懂，不理解的人，更不需要解释，说了他们也不相信。
“这些事，几年前你不让我说，现在呢？我能告诉故人吗？”剑鬼问。
策天殇闷了一会儿，说，“过去的事，我不想再提了，没有意义。”那对他来说毕竟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。
“你知道吗？故人A了。”剑鬼说。
策天殇手一抖被烟头烫了一下，烟从指间滑落掉到地上。
他一瞬间有点恍惚，说话的人是剑鬼，要是换了酒鬼来，他一定冷笑一声一百个不相信。
可是，说话的人是剑鬼。
策天殇搓了搓被烫到的手指，发呆着看了许久，回过神来，“那又怎么样？”
剑鬼盯着他，“他说暂时不想玩游戏了，现实里想去找些别的事做。”
策天殇沉默了一会儿，“嗯”了一声。他已经很久没和故人聊天说话了，原本该是最熟悉的人，现在却连那人最近的动向都不知道了。只是有时，还能从窗口看见那人在他家楼下徘徊身影，他才能知道，故人还没走。
“你真的不在乎了？这么多年的兄弟。”剑鬼不放弃劝说。
策天殇皱着眉头。有些事情让他觉得别扭怪异，偏偏那个人还一脸不自知的无辜样子，让他一见就忍不住冒火。
策天殇熄掉烟，对剑鬼说，“改天聊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剑鬼点点头。
策天殇站起来，沿着湖边离开了。
剑鬼在原地呆坐了十分钟，站起来往身后树丛里一钻，扒开枝枝叶叶走了一段，就看见两个插满树枝、绿不溜秋的“东西”坐在那里。其中一个，边上还挂了个酒瓶。
剑鬼蹲下来，摇摇头，“不行啊，这样他都不肯说。”
其中一个“树丛人”把身上的枝枝蔓蔓卸下来，露出一张严肃的脸。
“怎么回事？我一直以为当年永远的阴谋也有他一份。”水深看起来不怎么高兴，隐约觉得有什么事他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“你从哪儿看出来这一点的？”另一个“树枝人”也把伪装卸下来，是韩家公子惊世骇俗的俊脸。
“他以前不是总帮永远说话嘛……还有论坛上有人爆内幕也那么说……”水深边说边陷入了沉思。
韩家公子鄙视地笑，“我现在去论坛发帖说千里一醉谋权篡逆，取代剑鬼脚踏云端城预谋称霸平行世界，你信不信？”
“那能一样吗？！”水深被刺得十分不爽，他当然知道论坛上的谣言不可信。可当时那种情况，就是让人忍不住怀疑……
“就他那个脑子？打打仗还行，搞他妈宫心计？你看看，就故人那个傻逼事儿他也能处理成这样。”韩家公子嘲讽全开。
“我靠！你好意思说？当年不知道是谁有事没事跟他对着干的？”水深呲牙。
韩家公子提着酒瓶轻蔑一笑，“你懂个屁，我们那叫技术交流。”
“技……”水深被此人的“无耻”已经堵得哑口无言，“剑鬼你来评评理！”
“啊……呵呵呵呵……”剑鬼干笑着，对韩家公子说，“这么骗他不会有事吧？”
“有事才好啊。”韩家公子说。
“他一联系故人，不是立马穿帮了？”水深说。
韩家公子投去了看白痴的眼神。
这回剑鬼也没忍住，“他要是真联系故人了，不是更好？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。”
“唔……”水深也觉得自己蠢了，立即转移话题，“你们说千秋干嘛不理他？啊！我知道了！是不是故人抢他媳妇儿了？啊不对不对，故人怎么会做这种事。那就是他媳妇儿移情别恋看上故人了。”水深想起以前策天殇好像是有女朋友的，于是开始瞎八卦。
“你电视剧看多了吧？”剑鬼没把水深的话当回事儿。
“白痴。”韩家公子评价。
“你们别不信啊，我们故人弟弟玉树临风器宇不凡，脾气又好，哪一点比千秋那个装逼老爷们差了！我要是女人肯定也选故人啊！”水深还来劲了。
韩家公子觉得再听下去，连带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拉低了，迫不及待地提着酒瓶子走人了。路上给故人发了条消息，“到哪儿了？”
“晶炼城啊。为什么这城里叫诺尔加德的NPC有八个啊？”故人回复。
韩家公子还没来得及回复，顾飞的消息就跳了出来。
“兔子坐标动了！你在哪？”